夏和云无心饭事,他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掀开,扯出信笺,满纸敞亮,天地头上也印着这七个大气的红字。老夏被这崇高的名称缭乱了眼目,瞠视良久,才像被兴奋之神附了体,大喊:千事万事,此为大事!同志们停箸起立谛听:“中央革命博物馆感谢双龙中学的师生为挖掘革命史料做出的巨大贡献。感谢颜自明——”颜自喜。颜自喜怎么也有名字!张传馨抢过信笺:“夏和云”,夏和云算老几呀!夏和云神情怆然,瘪起嘴,涕泪阑干。“陶如来”,一块顽石,中央革命博物馆怎么认得你这只黑猫!我催她继续念完,接下来是唐满先、贺富恩、金本光、汪海中、王光荣。我肯定所列八位即当年高二(2)班住在永盛和的同学。接过夏和云手中的照片,果真就是流水簿上记载三湾改编期间,中国工农革命军向永盛和买食油、苎麻、草鞋、斗笠等几页纸的照片。
催夏如兰他们立即上班,打开永盛和的大门,招呼诸位上楼,同志们都疑惑地瞅着我,推测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将1956年9月29日,高二(2)班八个同学借宿楼上,子夜辛劳,发现流水簿的经过做了汇报,总结为唐满先的卓识,贺富恩的神算,贺老师的英断。“夏和云的摆放”,有人冷不丁插进一句,厅楼沉默有顷,便哄堂大笑。“石头,你的什么呢?”有人问。“陶石头的拂尘,揩抹簿册上的灰尘也是一功嘛。”夏和云提出疑问,上级的信中怎么就没提到贺惟真老师?贺老师是这份珍贵资料最后成立的关键人物。袁熊飞平时很少说话,但言必中的。这时站出来说,这只能有一个解释,这些上报的资料是贺老师提供的。我头脑中的那盏罩灯霎时被点亮:“熊飞主任说对了。上级来信的内容全是贺老师提供的。贺老师三湾回校不久便在省报上发表《永盛和老板记的流水账》。”所有疑问迎刃而解,是省展览馆看到这篇文章才来借去流水簿,中央博物馆也是看了贺老师的文章才向省展览馆借去了它们。张传馨感慨地说,“这是三湾展览馆的镇馆之宝。要保护好,充分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