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弦歌和布谷身在马上,身边是看不清的白雾,心中也是一片迷茫,不知就这样离开是错还是对,难道就袖手看着苗疆被兵灾吞噬?难道就眼睁睁地任由布谷的父亲带兵去攻打弦歌的父亲?难道三人就游历在外,等多年后回来,看到的是一片荒草淹没的石头官厅,亲人家园都已随风飘逝?难道阿奶和阿娘就从此看不到了?
布谷一想到阿奶和阿娘,那么疼爱自己,疼爱得可以不计较她是不是汉家女儿,是不是杀过人,这样的阿奶和阿娘,自己怎么能不管不顾,自己去和弦歌过快活逍遥的日子?想到这里,她勒住马,对弦歌道:“不,我们不能这么做。”
杨弦歌的马已经超过布谷,他听见布谷住马说话,拉紧马缰兜回马来,说道:“是,我们不能一走了之。”
布谷道:“那我们现在回去?”
杨弦歌看看四周,东面远山间已有一层霞光闪烁,雾气也消散了一些,近处的景物依稀可辩,左边是青翠的山坡,右边是流湍的溪流,杨弦歌知道这条小溪转过几个弯便是竹林滩,那里是他和眼前的姑娘初露爱慕的地方,而身后是他的家,几百年不曾移动过一分一毫的家,眼前的姑娘一脸坚决,稍远的弦舞面带疑问,心想:就为了这两个女孩子,我也不能让她们无家可回,当下心意已决,朗声道:“不,我们不回去,我们去城里,去找你父亲,他不会让他的女儿浪迹天涯无根可依,他那么疼爱你,不会夺走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