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想要讨教一些经验,或许觉得与那家长也算同病相怜,我总是注意着那孩子。如今,孩子已经十四五岁了,高高大大,只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好。有一次,我见一位年长者,大概是孩子的奶奶或姥姥领着孩子玩耍,与一位邻居聊天,临走时,老人拉住孩子的手对孩子说:“跟奶奶再见。”孩子口齿不清地说“奶奶再见”,我若不是听了老人的话,断断听不出来从那孩子嘴里咕噜出来的是什么。但是那奶奶(或是姥姥)却高兴地抚摸着孩子的头说:“真棒,你真懂礼貌,会和奶奶说再见了。”
老人一转身恰好碰见我的目光,我有些尴尬,似是偷窥了别人见不得人的秘密一般。那老人却淡然,对孩子说:“叫阿姨好。”
我又听见几个类似语言的音符从那孩子的嘴里茫然地流出,我也跟着说“你好”。然后,我们一路向北,我去旁边的超市买醋,老人则带着孩子随意散步。我到底还是没忍住问起来孩子的病情,老人说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太大,所以难产导致大脑缺氧,就成了孩子现在这个样子,他从来都没能说出过一句像样的话,每天烦躁的时候就乱嚷乱叫,安静的时候又什么都不做。如今他大了,有时候他会骑了自行车到处跑,我们就得拼命追。我有心想要安慰老人,却不知如何开口。然后想起了二姐,便说了起来。老人说:“有这样的孩子,家长不容易啊。尤其是父母,心都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