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一刻，我车祸失忆了。 面对宋离丢过来的离婚协议惊呼出声：「你背着我赚了这么多钱？！！」 在病榻旁。 宋离在门外踱步许久，似乎在纠结现在是不是该强迫我。 医生对他说了一通我听不懂的术语后，告诉他我是真的失去了记忆。 不是在装。 宋离的表情变幻莫测，最终他告诉我，我们在去办理离婚的途中，而在此之前，我反悔了不知多少次。 好吧。 他那张脸确实挺帅的，我确实喜欢。 但是…… 「咱们当年……不是互相看不顺眼吗？」我清了清嗓子，尴尬地问，「怎么最后，我们竟然结婚了？」 宋离愣住了，他可能没想到我连这个都忘记了。 「忘了也好，别去想它了……」 「宋离！！！」 我大声惊呼。 我紧紧抱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死死地抓住他，「天啊，你这些年赚了那么多钱啊！！」 我们仨，宋离、秦淮和我，在高中时期结识的。 想当年，秦淮在学校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而我和宋离则是学渣中的战斗机。 我和秦淮从小一起长大，他总是听从我妈妈的嘱咐，严格监督我的学习。 宋离那小子长得帅，又有点痞气，把我迷得无心向学，天天领着一帮同学跟他的校霸团队较劲。 秦淮苦口婆心的劝说，我们却置若罔闻。 高考结束那晚，秦淮本想来找我聊聊志愿的事，我却和宋离约好了去一决高下。 我俩约定，三年的恩怨，就在今晚一了百了！ 结果，我们真的好上了。 七年后，我们直接好到了民政局。 我失去了七年的记忆，秦淮去了哪里，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突然，一个熟悉的女人推门进来，犹豫了一下问宋离：「搞定了吗？」 宋离皱了皱眉，耐心地说：「再等等吧。」 我看看宋离，又看看那女人，忍不住脱口而出：「你当年不是跟我混的吗？」 迟暖暖，那个年幼时的小跟班，家世平平，学业也一般，性格更是怯懦。 当那些真正嚣张的太妹欺负她时，是我挺身而出，从那以后，她就紧紧跟随着我。 秦淮辅导我学习时，她也能顺便受益； 我和宋离打闹玩耍，她也乐在其中。 那个过去总是躲在我身后的小女孩，如今却带着一丝生疏和敌意，眼神里夹杂着尴尬和羞愧，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抿紧了嘴唇。 「天哪，你不会是他的情人吧？」 我情不自禁地大声问道。 脑海中突然回响起一首熟悉的歌曲，似乎是在唱着后来你成了别人的情人...... 咳咳。 我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拍手称赞，这剧情太狗血，太戏剧化了。 虽然我失去了与宋离结婚时的记忆，这几年的记忆也一并消失，但我的聪明才智依旧健在。 我放下离婚协议，坚定地说：「这婚，我不打算离了。」 宋离当场愣住，然后突然变得疯狂起来："闻熙！！！" 他费尽心思说服我同意离婚，这还是在离婚冷静期过后，我们才第二次来到民政局。 我看着他脸上的愤怒和失败，仿佛回到了高三那年，我作为茗山一姐的霸气感觉又回来了。 迟暖暖打断道："宋离，耐心点和她谈，我相信她还是爱你的，她……" 我指着那份协议上的现金数额，说："NO，NO，NO，钱太少了。" "不够。" 我啧了两声，舔了舔后槽牙，看着他们："我怎么可能签这种破玩意儿，别忘了我当年数学成绩可是数一数二的，你们得给我加个零，我才签。" "这是在搞什么鬼，把自己当八国联军啊？我看起来像是好欺负的吗？" "快点吧，天都黑了，打印店要关门了。" 一个小时之后，我手中紧握着那份刚刚修改完毕的，还有些许余温的离婚协议，心中满足得忍不住连连赞叹。 记得秦淮当年是怎么评价我的吗？ 他说我不爱学习，将来肯定挣不到大钱，只能做个家庭主妇，可我这性格，家庭主妇可不适合我，要是遇到个脾气暴躁的，说不定还得挨打呢。 哈，他肯定没想到，我一觉醒来就挣了这么多钱…… 我简直乐不可支，差点就要跳起来。 轻轻抚摸着头上刚缝好的伤口，忍着疼痛吸了几口气，看着旁边那两人脸色铁青，我才勉强把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哎呀，钱没了可以再赚，真爱可遇不可求啊。” “闻熙，你真的失忆了吗？” 这时，宋离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他缓缓地看着我，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我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刻，或许是因为那些逝去的记忆，我竟然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心中涌起了一丝难过。 “相信医生，相信科学。” “如果我不失忆，可能会很伤心，但失忆了，我就能这么痛快地答应离婚，这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是好事。” 我抬起头，笑着对宋离说：“你难道不应该感到解脱吗？怎么看起来，你还是不太开心呢？” 别逗了。 跟我的智商和情商一同回归的，还有我的记忆力。 眼前这场景，三个人，要说我和宋离的分手，跟迟暖暖一点干系没有，他们顶多是接上了茬，打死我都不信。 既然这样，那他们俩就是我过去的仇敌。 就算我失忆了，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果不其然。 宋离的表情突然就变了。 迟暖暖赶紧拉住他的胳膊，轻声说：「熙熙说得对，这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是解脱。熙熙，你好好养病，这些钱足够你康复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因为这件事联系宋离。」 哈。 当年他可是我的手下败将。 比狠没赢过我，连空手道段位都输给我了，难道她也失忆了？ 我怎么会对这样的人感兴趣？ 还出轨。 我也不隐瞒，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把那些难听的话咽下去，问：「我让秦淮来接我出院，谁需要你们？」 「对了，我的手机呢？他在这个城市吧？」 「闻熙，你……」迟暖暖的脸色突然变了，似乎这才意识到我是真的失忆了。 「怎么了？」我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严肃地问他们。 宋离冷冷地看着我，突然开口：「你把秦淮伤得很深，他出国六年，好像上个月才回来。」 我？ 伤秦淮？ 怎么伤？我打他了？ 我心里突然又疼了一下，没去看宋离，皱着眉说：「我怎么没存他的号码？」 以前高中时候，我给他的备注永远是「管家婆小秦」，可现在我怎么也找不到了。 宋离和迟暖暖都诡异地看着我，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都懒得理我，走了。 我心里发慌。 在同学群里发了条消息： 「谁把秦淮的联系方式给我啊，急用，我的管家婆丢了，帮忙找找呗~~」 群里刚才还有人聊天。 明明还在分享小姐姐跳舞的视频。 这下彻底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 一片寂静之中，秦淮多年未亮的 QQ 突然闪了一下，发出了冷冷的一个字，「呵。」 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紧接着，我情不自禁地大声呼唤：「小淮淮，你究竟身在何处？我躺在医院里，能否劳驾你来接我一程？」 「来，给大家讲个笑话，我和宋离喜结连理，转眼间又离了。」 我连发一串哈哈大笑的表情符号。 说真的。 这些年代久远的表情包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然后，四周陷入一片沉默。 一位同学发出一连串省略号，接着其他同学也纷纷效仿，发出省略号。 这是要闹哪样？ 「咱们曾同窗共读，能否对我展现一丝人文关怀？不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你们的熙姐现在又回来了，哈哈……」 我审视着自己的身形，比过去更加精致，但此刻我的内心，却像极了一个高中生。 就像刚结束高考的狂野心态。 我竟然还突然拥有了一大笔财富，令人难以置信…… 过了好一阵。 我那些可爱的同学们终于停止了刷屏，开始发「66666」。 秦淮的头像再次跳动，他问了一句：「哪家医院？」 同学们短暂沉默后，又是一连串的问号和感叹号。 看来，现在的网络文化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第三人民医院，外科712病房。」我回答。 「小淮淮，我想吃生煎。」 毕竟以前我就是这样肆无忌惮地命令秦淮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习惯已经根深蒂固。等我发完消息，才想起忘了问秦淮是否已婚，或者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问题。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幸运的是。 过了一会儿，秦淮的头像再次闪烁，他只回了两个字： 「等我。」 群里立刻被疯狂的表情包淹没，大家都对秦淮竖起了大拇指。 我有些疑惑。 但心里还是感到一丝安慰，看来他并没有女朋友。 我顿时感到一阵轻松。 突然，我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迟暖暖的声音在一段缓慢的呼吸后响起，「闻熙，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你和秦淮的关系真的很糟糕，已经到了互不搭理的地步。我帮你请个护工吧，我怕秦淮去了会刺激到你，你承受不住。」 她是在说秦淮会报复我吗？ 这已经是她第几次这样提醒我了？ 我看了看号码，我竟然没有存。 「小暖。」 「嗯。」迟暖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我笑了笑，「我和秦淮还有宋离的关系一直比和你近，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来揣测我们的关系？你现在的胆子比以前大多了，我挺高兴的。」 「可是——」 我笑得更加讽刺，「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样。」 感觉受到了侮辱，迟暖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冷哼，故意转过身对着宋离说： 「别忙活了，有的是时间帮我搬东西，虽然以前闻熙不喜欢我来这里，甚至有过争执，但以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来了。」 「……没事的。」宋离的声音远远传来。 「她去找秦淮了，真是好笑……我担心秦淮会过来骂她。」 「真的吗？」 宋离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一些，显得有些迟疑。 「你放心，我让我阿姨找了护工，最迟一个小时就能到熙熙那里。」 「……你安排就行。暖暖，你不必这么善良。」 我真心觉得她值得称赞。 我直接冷笑道：「不用特意在我面前秀恩爱，我祝你们俩狗男女，长长久久。你们说我没意见，那秦淮呢？如果秦淮过来骂我，我就倒立表演狗叫——」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只白皙细腻的手，线条流畅的肌肉，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秦淮额头上带着汗珠，神情略显紧张，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色西裤，看起来非常匆忙，他看着我，走了过来。 我被他的英俊外貌震撼了一下，然后屏住呼吸，紧张起来。 ……他不会真的要骂我吧？ 「……闻熙？」 宋离似乎察觉到了我对他态度的彻底转变，又意识到迟暖暖其实并没有挂断电话，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痛苦，似乎想要冲过来解释什么。 迟暖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哎呀，我忘了电话还没挂呢。咱们都已经离婚了，宋离，你就别和她争执了……」 我实在是不想听他们两个人在那喋喋不休，正准备挂断电话，却看到眼前的人也盯着我的手机，冷笑着开口了—— 「放心吧，我不会跟她吵的。」 「她现在失忆了，又缺少人照顾，如果我不在身边，还有谁能照顾她呢？」 哇塞，眼前的这位帅哥，真是让我看傻了眼。 不知是失忆的关系，还是其他原因，感觉好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秦淮了。 他的手指轻轻一勾，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帮我挂断了电话。 秦淮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声音沙哑，像是被沙子磨过一样：「楼下没有生煎包，你也不能吃了，这是粉丝包……看来你真的失忆了，还想着学校门口那家生煎包呢。」 真是小秦，还是那个小秦。 他终于来了。 我怎么会相信宋离和迟暖暖那两个笨蛋呢？ 我高兴得跳了起来，紧紧抱住秦淮，跟他说起了我失忆的事情，说我头疼，难过，我闻熙堂堂W市空手道大师第十六代传人，竟然有了婚史，还是被人撬墙角丢的。 听说秦淮出国六年了。 没有他，我的生活变得如此糟糕。 「不过我也没让他们好过。」 我嘴硬地说：「你看，我薅了他们这么一大笔钱……」看到钱，我是真的难过不起来了。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搂着秦淮的脖子，秦淮感受到我过来，一开始，一张清冷的俊脸红了红，然后耳根彻底红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搂住了我。 可能是因为我胸变大了？ 总之，我脸红着推开他的时候，突然头晕目眩，反而倒在了他的身上。 秦淮紧张地给我按了呼叫按钮。 生病果然会让人的距离变得更近，他这样又搂又抱，跟家属一样替我记下注意事项，还要给我拿尿盆的举动……我真的是拒绝的大动作。 我再三说了我不要之后，秦淮顿了顿：「我是怕你不好意思说。」 我很好意思。 他们说我伤了他，我都好意思直接给他群里发信息，我怎么会不好意思。 「吃饭，睡觉，抱一抱，都可以，尿盆，NONONO。」我认真地说。 秦淮淡笑了一下，恍惚了一下，突然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闻熙，不怕啊。」 我愣住了。 原来他看出来了。 高考完那天，其实算是我和他们关系的一个转折点，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然后接到了宋离的电话。 宋离那天知道了一件非常不好的事。 他引以为傲的富裕家庭，原来早已经千疮百孔，他爸爸甚至都等不及当天过完，就带了自己的情人和2岁的私生子过来，叫宋离过去吃饭。 他的妈妈，隐忍了多年，终于在他高考完这天被当众揭了面子。 而一向无所谓成绩，无法无天打架逃学的宋离，那天跟他爸爸狠狠地打了一架。 他打赢了，却也一败涂地。 小他16岁的弟弟在旁边吓得哇哇大哭，他爸爬起来不顾秦面子，却秦着不能吓着那个孩子。 我那天是去找宋离打架的。 最后看到宋离跪在垃圾桶前面抱头痛哭，不知道是哭自己浪费的三年，还是哭自己母亲，或者，哭这个操蛋的世界。 而我，明明是他死对头，那一刻是找他去决斗的。 最后我却抱着泣不成声的他，一阵心疼，眼眶也湿了，我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爹妈感情特别好，那我给你讲一件我的伤心事吧……哎，好特么伤心啊，我喜欢秦淮，给他表白了，你猜他怎么跟我说的？」 怀里的男人，肩膀停止了抽动。 我苦笑一下，抖着声音说，「他和我说，他一直都是当一个照秦我的角色，像照秦孩子那样，我突然说喜欢他，他觉得恶心，乱伦的那种感觉。我可以容忍他压根对我没意思，可他说我有这样的感情很恶心。」 「我不会再像喜欢他一样喜欢一个人了。」 「我闻熙这么好强，这种事，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所以那天，其实算是我一段暗恋的结束，一段明恋的开始。 我丝毫不知道自己记忆为什么突然会回到这一天。 可宋离和迟暖暖的出现，让我觉得。 可能是我自己觉得，我这天，完完全全的，选错了。 没错。 我打小就不服输。 所以现在，即便秦淮似乎真心对我敞开心扉，我还是扭头回应道：“谁在怕？” “你见过这么胆大的富婆吗？” “我现在是真害怕，我怕死了，我的巨额遗产没人继承。” 秦淮没有揭穿我。 而是走过来，将我拥入怀中。 他的手真的好温暖。 就像弹钢琴的手，指节分明，又长又有力，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但却平息不了我内心的狂野。 因为此刻，我忘记了和宋离的七年，却清晰地记得自己对秦淮的喜欢。 看现在秦淮的态度，似乎对我毫无成见，依然像过去一样照顾我。 但我是七年前的闻熙。 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你跟我讲讲这七年的事吧？” 秦淮停顿了一下：“如果我不愿意呢？” 什么，他也想要回到七年前吗？他的事业失败了？被抛弃了？ 我心里暗自窃笑，想象着他这七年的倒霉样，突然他接了一个电话，号码明显是国外的，然后秦淮用一口流利得仿佛雅思8分的英语接听，和对方交谈。 我听到了“博士”这个词。 我抓起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 去死吧，学霸。 说什么因为我气得出国了，他都读博了！ 他不告诉我，我可以自己查。 我翻看了和他的聊天记录，一片空白；和迟暖暖的，满是绿茶言论，我能想象她是如何利用自己的弱点介入别人的感情。 而我和宋离。 惨不忍睹。 “今晚不回去吗？你是不是和迟暖暖在一起？” “她除了找你，没有别的办法吗？你是谁的男朋友？” “你就这么相信她的话，认为是我做的？我闻熙，在宋离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看不下去了。 我感到胸闷。 我下床去洗手间，因为头部受伤不能快走，打开门却看到一个裸男，秦淮全身上下只戴着一只手表，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我错愕地后退，想关门，门却绊住了我的脚，我护着头又怕摔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吱吱呀呀地在我面前关上。 ……然后又慢慢弹开。 “秦淮，你洗澡为什么不关门！！！” “……没想到你这个病人手脚还挺利索。” “你赔我眼睛！！”我愤怒地大喊。 “……好。” 这个无赖！！ 我气得转身，捂住脸，心里五味杂陈，他是怎么做到当年不喜欢我，现在还对我这么好的？ 我是不是被他折磨得心智出了问题，才会去找宋离的啊。 在医院里，我向几位老朋友提起了这几年我经历的几件大事。 基本上就那么几桩。 首先是我和宋离一起创立了闻宋科技传媒有限公司。 其实迟暖暖是我后来才介绍进公司的一个员工。 秦淮的高考成绩非常优秀，但却选择了一所省会的二流大学，学校对他十分看重，给予了他保研的机会。 然而在大二那年，他在一场省队篮球决赛中不幸受伤，跟腱严重撕裂，不得不休息一年，今后的情况还得看他的恢复情况。 后来，他干脆决定退学，选择出国深造。 至于我，尽管高考分数比宋离高出大约50分，但还是选择了和他以及迟暖暖一起进入同一所学校。 或许，我们的命运就是从高考结束后开始出现分歧的。 当我敲响宋离家的门，眼前出现的，竟是那张半个月未见的熟悉面孔。 我未曾给他发送任何消息，也未曾预料会有人在家等候。心想，作为业主，总能请物业帮忙开门。 宋离见到我，顿时愣住。 紧接着，他踉踉跄跄地向我走来，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 他喘着粗气，语气沙哑又带着不甘，低声在我耳边说道：“……为何这么久，你都不发一条信息给我。” “你受伤了，即便我们已经离婚，我也会关心你。” “……你怎能如此狠心？” 这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离婚本是他所迫，或许他早已习惯了我对他的追求，舍不得放手。如今，却无法接受我突然的改变。 “因为忘记了，忘记了我们曾经的甜蜜，也忘记了你对我的冷漠，我已经对你没有感觉了。”为了避免受伤，我没有反抗，毕竟我的头脑比尊严更为重要。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我在去离婚的路上失去了记忆。” 宋离的双眼，突然变得血红，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全都忘记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嗯。我的记忆只停留在高考之后。”我如实回答，眼神坚定，“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高考之后？” 宋离似乎也回想起了什么，似乎透过我，看到了那个夜晚，我对他说过的那些话。突然，他变得愤怒，将我按在墙上，用力地吻了下来： “你不能……” “闻熙，你不能回到那一天！” “你不能选择他，闻熙，你是我的……” 我真的害怕了，当一个男人用蛮力时，我感到无比恐惧，即使竭尽全力也无法挣脱。 “是你亲口答应我，再也不和他联系，再也不让我猜疑，闻熙，你给我回来！！”宋离疯了，他突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嘴唇胡乱地落在我的嘴上，似乎想要吞噬我，重塑一个全新的我。 就在这时，一股力量突然将他拉开，然后用温暖的胸膛将我紧紧抱住，一拳将我们分开。 我吓得不轻。 下意识地抱住了这个人。 秦淮眼中满是怒火，却在颤抖，小心翼翼地将我抱在怀里，整理着我凌乱的头发。 他没有和宋离说话，只是仔细地查看我是否受伤。 宋离被揍后站起来，似乎因为宿醉，整个人摇摇晃晃，盯着秦淮，如临大敌。突然，他愤怒地笑了，说道： “你贱不贱，秦淮，闻熙都对你说过那么过分的话，你还回来管她？身为男人，你就没有尊严吗？ “你的运动生涯都因为她而毁了，她却叫你不要计较，也不要追诉那个人，她说你就听，她多年后叫你，你就像狗一样爬回来。 “她都跟我睡过了，她的敏感点我了如指掌，这你也要？” 这话一出口，我愣住了。 就算我失忆了，脑子里还是嗡嗡作响。 他可是曾经最亲近的人，如今却精神出轨，逼我离婚；不让我和秦淮再续前缘；现在竟然当着我最好的朋友面，说出这般侮辱我的话。 秦淮紧紧握住了我紧握的拳头。 他深呼吸，没有动怒，反而露出了一丝微笑，仿佛在和自己的荒唐岁月和解。 他一直知道我打架的本事。 总是在我空手道课结束后，来接我回家，然后盯着我，不让我喝碳酸饮料。我学了多久，他就给我买了多久的电解质水。 我原以为他对我有点意思。 但我托人给他递了纸条，他并未赴约，反而让迟暖暖带回了纸条，上面赫然写着：「闻熙，别让我恶心你，以后这样的话，一个字都别再提，否则，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怎么会这样？ 问题出在哪里？ 秦淮轻抚我的头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看到我已经听到了一切，也瞒不住了，他笑了： 「你见过我打架吗？闻熙。」 没有。 我只看过他打篮球。 一向冷静自持的学霸，竟然是省队的篮球运动员，从少年队一路打上来。有一次省队把我们学校的篮球场当比赛场地，全校第一次看到秦淮脱下校服，换上篮球服。 他满头大汗，全场得分，光芒四射。 作为运动员，他怎么可能不会打架？他把我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一把抓住宋离的衣领。 两人眼中都充满了仇恨。 当我回过神来，那些我看着不顺眼的家具，几乎都快被毁了。 我报了警，警察赶到时，我直接朝秦淮跑了过去。 迟暖暖来了，脸色非常难看。 看到我和秦淮十指紧扣的手，愣了很久，然后看向宋离，走过去扶他，但宋离却突然甩开了她的手。 迟暖暖：「……」 宋离回过神来。 捂着脸，声音沙哑地说：「对不起……这些天我一直在顾及你的情绪，没有去看闻熙，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暖暖，毕竟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会觉得很不忍心。」 迟暖暖动了动嘴唇，聪明如她，一个字也没说，只是声音在颤抖： 「我知道。对了，我今天去医院了，宝宝很好。」 宋离愣住了。 他看着迟暖暖微笑的脸，又看向她的肚子，最后心如死灰地看向我。 我无话可说。 该怎么说？ 就在他们打架的时候，我的头突然剧痛，可能也是因为宋离的话刺激了我，我终于想起了一些事情。 前几天，当秦淮回去续假时，交警队找过我。 他们说，调出事故监控后，觉得我的行车轨迹很奇怪。 那天我应该是在去民政局的路上，但接了一通电话后突然掉头。监控显示我突然情绪失控，踩下油门，方向盘失灵，我才撞上了栏杆。 我从高二开始跟我爸学车，大胆地运货，大胆地开。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开车撞栏杆这种事会发生在我闻熙身上。 我想起了一些零碎的事情，比如迟暖暖怎么在夜里叫宋离去； 比如我在公司拼命工作，而宋离却找借口离开，和她卿卿我我； 比如迟暖暖说她奶奶被人当面嘲讽「你孙女在外面当小三」，受刺激到犯病，哭得梨花带雨，而我却从未去过她老家。 还有最重要的—— 我出车祸那天，接到的电话。 是迟暖暖打给我的。 警方完成了对我们的问讯，确认我们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也无人追究责任，便让我们离去。 我轻挽着秦淮的手。 他却轻轻抽回了手，先是仔细检查了我的伤口，接着一手拿起外套，一手紧紧搂住我。 我们走过宋离身旁时，他冷眼旁观，却突然转过头来对我们说： 「贱不贱的，这重要么？她对我来说，远比我的面子重要。」 宋离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冷笑着对秦淮说： 「她患有应激性失忆，秦淮，闻熙终有一天会记起来的。」 我心里一惊，其实我自己也查过相关资料。 除非是心理因素需要治疗，否则由脑外伤引起的失忆，短则一个月，长则半年，迟早会恢复记忆。 但秦淮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紧紧搂着我，说： 「那又怎样？我输得起。」 宋离似乎有些崩溃，面色呆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淮想要护送我离开，我却突然停下脚步，心跳如鼓，仿佛回到了高考结束的那个夜晚，燥热、烦闷、惊慌失措，一出考场，我就直奔那个约会地点，等到夜幕降临，父母的短信如雨点般轰炸过来。 我始终没有等到他。 我的自尊、我那好强的心性，茗山一姐的威名，都不允许我承认自己被拒绝。 我也发誓，不会再说出喜欢二字。 突然，我扭头看向迟暖暖，问她： 「迟暖暖，当年是我让你去告诉秦淮赴约的，你告诉他了吗？他给我写的那个纸条，真的是他写的吗？」 迟暖暖被我的话震得愣在原地。 面对当事人，她此时连撒谎都无法做到，只能睁大双眼，看着秦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啊。」 我突然紧张起来，却又感到一种紧绷而迫切的心情，心里似乎平静，却又仿佛要掀起惊涛骇浪，一字一顿地追问。 「我和他表白，是他告诉我的，说我闻熙很恶心，是这样吗？」 秦淮皱起了眉头，紧紧握住我的手，冷冷地问道： 「……什么喜欢？」 我不再需要从迟暖暖的口中得到解答了。 当秦淮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脑袋一片嗡嗡，世界仿佛静止了。 此刻，我眼中只有迟暖暖那紧张的神情和她不停开合的嘴唇，还有宋离尴尬地转过头去，以及秦淮那关切而耐心的询问。 原来，一切都只是假象。 我曾向秦淮表白过。 但他对此一无所知。 那些话语，并非出自他口，甚至连字迹都是别人刻意模仿的。 那一刻，愤怒和懊悔如潮水般涌向我，我低下头，努力抑制住晕眩，急忙抓住秦淮那担忧地抚摸我额头的手，说道：「高考结束后，我本想向你表白，便请她转告你。我在校园的小树林里等了你三个小时，但你并未出现。后来你打电话来，我因为受到了刺激，所以没有接听。」 不是我不愿抬头，而是我的记忆仍停留在那一刻，脸颊烫得仿佛能煮熟鸡蛋。 或许，失忆就像重生一样，让我感到难以置信。我觉得如果不抓住机会，彻底坦白自己的心意，未免太过遗憾。 秦淮的反应比我更加震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他那细长的手指轻拍我的肩膀，目光转向迟暖暖。 她此刻就像一只落汤鸡，败下阵来，似乎为了挽回面子，故意冷笑着对我说：「知道这件事的可不止我一个人。我当时还告诉了宋离，和他商量过。你猜怎么着？是他建议我不要告诉你的。」 她企图拉宋离下水。 她察觉到了宋离此刻对我的依恋，想要破坏我们之间仅存的联系。 我回过神来，抬起头，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是想说，宋离其实在高考前就已经喜欢上我了，所以才会和你串通一气，对吗？」 迟暖暖，彻底败下阵来。 可能是担心我们四个人再次发生争执，警察将我们分成两组，指示我们各自离开。 秦淮驾车离去，其他人则由警车护送。 在目送他们离去时，秦淮站在那里，面无表情，迟迟不愿上车，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们，似乎在努力平复心中的强烈情绪。 风吹过，他显得格外孤独。 ...但也颇具魅力。 我无法劝解他，因为我自己都自顾不暇。 秦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俯身进入车内，看到我没有系安全带，便上前拥抱我，我颤抖了一下，正好与他近距离对视。 「...」我们一时无言以对。 「坐这里害怕吗？要不坐后面。」 「不害怕，我记得你开车很稳。」 如今网络上流行一种说法，开车有另一层含义，所以他听完这句话，只保持了几秒钟的镇定，随后呼吸变得急促，那薄唇似乎在向我发出邀请。 「...闻熙，我真的不知道。」 他这样叫我，让我感到非常尴尬。 「回去再说。」 实际上，除了和宋离共有的房子外，我没有任何其他房产，所有的资金都投入了公司，我甚至没有为自己购置过任何家当，房子、奢侈品、基金期货，都没有。 最后，我分到了一大笔钱和20%的闻宋公司股份，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 秦淮在另一个城市工作，但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请到这么长时间的假，还和我一起迅速租了房子。 因为我头脑不太清醒，秦淮一个人搬家，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显得特别性感。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炽热。 他最后搬起东西，又放下。 「要不你去躺一会儿？你这么看着我，我很快就没有力气了。」 我突然爆发：「我怎么了？我的眼神很明显吗？你从小到大一直这样照顾我，我喜欢上你，这很离谱吗？你照照镜子，你不帅吗？我的眼光有问题吗？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第二次？你觉得我承受的还不够多吗...」 我们的误会终于解开了。 但他还是没有回应我那些年的少女心事。 还是有拒绝的可能。 当唇被堵住时，带着秋意的微凉和灼热的后劲一起袭来，我猝不及防地被秦淮紧紧抱住。 似乎是想抹去刚刚宋离留下的痕迹，他非常用力，也非常坚定。 我很快就沦陷了。 想要说话，又被堵住了。 我们互相拉扯着对方的衣服，仿佛是一场持久的较量。 这个午后，秦淮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像捉小鸡一样把我提起来，亲吻得我头晕目眩，我第一次知道学霸接吻也能如此霸气，如此渴望。 他怕我被压在墙上受伤，用手掌拼命将我拉向他。 我的心脏跳动得像疯了一样。 最后，我们两人都拼命主动，似乎只是为了实现青春时期的梦想。 安顿下来后，我们开始分房睡。秦淮因为工作耽搁了太久，每周总有那么几天早出晚归，但总有人定时来照顾我。 我向家里报了平安，但没有回家看望他们，我怕父母知道我离婚，更怕他们知道我受伤。 这一天，一切安排妥当后，我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约了宋离几次去拿离婚证，但他没来，我只能亲自去。 报了公司的地址后，迟暖暖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听起来有些焦头烂额。 「...闻熙，因为给你那一大笔钱，公司资金链断裂，现在前期款无法垫付，订单无法执行，你能帮帮宋离吗？」 说实话，要搁以前，按市价给我利息，我可能就垫上了。 可现在，迟暖暖在秦淮那件事上给我使了绊子，还有宋离说的我不知道的事，这招就不灵了。 「我去看看，快到了。」 最近，我脑海里时不时浮现一些零星的记忆片段，我的学业，我的工作，都有些记忆慢慢回来了。 越是靠近闻宋楼下，那些记忆就越清晰，我对公司没有那么排斥和难过了。 到了楼下，我撞上了一个人，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点亲近。 「小熙？」 我眯起眼睛，「您……是？」 「我是爸爸啊，」他很惊讶，「你和宋离怎么了？他很久没回家了，我今天有空，来公司看看，正好碰到你，走，一起去。」 原来，这人竟是我公公。 我心里冷笑了一下，隐约记得我为了缓和宋离和他的关系，在他面前讨好他小儿子，我不仅是宋离工作上的得力助手，我还是他家的润滑油。 对宋离爸爸这种中年男人来说，手握权力和财富，硬碰硬从来都不是好办法。 我闻熙这么强势的性格都明白这个道理，宋离却总是放不下面子，哪怕是跟这些人虚情假意。 「有件事想跟您说，但您得答应我别生气。」我说。 宋天朗哈哈大笑：「你是不是怀孕了？我就说，你别总忙工作，等你有了孩子，宋离那小子肯定收心。」 呵，想得美。 宋天朗来的时候，看到宋离颓废地在办公室打电话，迟暖暖忧心忡忡地抱着他。 看到我进来，迟暖暖想上前说话，却在宋天朗阴沉的目光下，震惊又虚弱地退了回去。 「闻熙？」 宋离满怀希望地站起来，看着我，但看到宋天朗，他脸色一变。 「你的事我听说了，案子我也在路上看了，」我把手机里的文件打开，放在他面前，直视着他，「宋离，明总这个客户是我在的时候亲自拿下的，他不和你合作，不是因为前期垫款问题，而是因为接头人不再是我了。我一直没告诉你，他有个女儿闹自杀，是我解决的，这才是他和我合作的根本原因。」 「我给你指条明路。」 「这个单子拿下来，你给我5%的股权，每季度给我分红，成交，你就拟合同签字。」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拿股权来换。」 「还有，好好看看我给你发的信息。」别再装看不见拿离婚证的事了。 闻宋虽然现在看起来分量不大，但前景光明，在行业内有独一无二的技术垄断，总有一天会上市。 我闻熙，数学系毕业，从来不是只知道拿死工资的草包。 迟暖暖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冷笑：「你真的敢……」 宋天朗瞟了她一眼，背着手，不怒自威：「小离，这个女人，你给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闻宋的前期资金是宋天朗出的。 我讨好和劝解的功劳。 所以这一刻，他自然有讨伐的资格。 宋离有些崩溃，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无论是公司客户，还是他的私人家庭，我闻熙已经深入其中，不是一份离婚协议就能撇清的。 宋离对我说：「我签。」 「爸，我和小熙最近吵架了，不过我会哄好她的，闻宋这里不需要您来操心，一切都好。」 宋天朗早就在我的劝说下学会了对宋离放手，冷笑着看着迟暖暖，警告地看向宋离：「自食其果，你最好是。」 我也没有解释，毕竟我也想闻宋能好一些，我可是股东呢。 宋离和我一起送宋天朗下去，迟暖暖只能在后面瞪大眼睛。 「……闻熙，你记忆回来了是不是？」 我走时被人拉住了胳膊。 我顿了顿：「不完全是，你告诉我我和秦淮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就把工作上能想起来的都告诉你。秦淮不肯和我说。」 宋离脸色变了，攥住我更紧：「呵，你做梦。」 迟暖暖追出来。 我朝她笑：「快回去哄人吧，你花那么大一笔钱给我，才让人家名正言顺，现在得到了就晾在一边？小心鸡飞蛋打，宋总。」 宋离似乎不敢相信我这么称呼他，一直到迟暖暖上前死死拽住他的手，他的目光都还追随着我。 就凭他和我之间，那些因迟暖暖而产生的误会，那些对我的冷遇，还有他对我说过的那些羞辱我的话，就注定我闻熙，现在不管还失忆不失忆，都和他连朋友都不是。 我将预约信息发给他，直接将他微信拉黑了。 可我仍旧没想起来我和秦淮彻底不联系的原因。 那似乎是我心底最不愿触碰的东西。 每次想起来头都剧痛。 我只记得，我和宋离最初在一起时，迟暖暖就总蹦跶，秦淮提醒过我几次所托非人，我不愿意听。 而宋离那时候和我吵过几次架，威胁过几次，让我和秦淮绝交，我就真和秦淮说了类似「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之类的话。 真蠢。 蠢到现在的我恨不得冲回去给自己几耳光。 没想到我知道原因，竟是从一个完全想不到的人嘴里。 「3:10，高铁抵达，我预计4点前能到家。」秦淮对我说着，然后停了停，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你不用来接我。」 「哈哈，你确定你不是想得太多？」我手里拿着离婚证，坐在出租车里，心里有些虚。 「……最好不是，」秦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得好好照顾自己的脑袋，闻熙，那是我最在乎的东西。」 「去你的。」 我羞红了脸，挂断了电话。 其实这些日子，我和秦淮的关系还不错，好吧，可以说是超过了朋友，但还没到恋人的地步。一方面，我身上的伤还没好，洗澡洗头都得他帮忙。另一方面，我们互相了解了年少时的心意，所以即便知道过去有误会，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司机突然停下车，我抬头一看，一个人站在我车窗外。 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秦妈妈？」我太惊喜了，直接跳下车，抱住她，「秦妈妈！是我，闻熙！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七年了，一点都没变哈哈哈……」 秦妈妈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愣了好一会儿，最后勉强把我从她身上推开。 我看到她眼眶迅速红了，嘴角因为情绪激动而抽搐了两下，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小淮那边我已经叫人去接了，闻熙，阿姨想请你喝杯咖啡，坐一会儿，可以吗？」 「……可以。」她这样，我也不敢再放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