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过了一会儿,毛利先生依然用同样的声调重复了一遍,接着,好像要抓住这个回音似的,慌忙加了一句,“从今天起,诸君的《英语选读》由我来教。”
我们越发好奇,静悄悄地一声不出,热切地盯着先生的脸。可是毛利先生说完这句话,又用那哀求的眼神环顾一下教室,紧接着,像弹出的弹簧,冷不防坐到椅子上。他摊开点名册,搁在已经翻开的英语课本旁边,瞥了一眼。这个开场,结束得如此突然,令人失望,可说大失所望,甚至感到一种滑稽,这就不去多说了。
幸而在我们笑出声之前,先生已从点名册上抬起那双宠物般的眼睛,即刻叫起班上一个同学,而且还是以“君”相称。毋庸置疑,自然是叫他站起来进行译读的。于是,那学生站起来,用东京学生特有的机灵劲儿,翻译了不知是《鲁滨孙漂流记》还是什么里的一段。毛利先生不时用手正正紫色的领带,误译之处自不必说,就连发音略有不准,他都认真一一加以纠正。先生的发音有那么一点儿做作,但大体还标准、清楚,这点似乎他自己心里也挺得意的。